梁班子問:世界上有哪個國家,將財神擋在門外的呢?
偏偏泰國白龍寺建新公廁,明言不准中國遊客使用,因為他們糞溺亂飛,女人還將用過的衛生巾隨處張貼。泰國人大驚小怪,他們沒有聽過香港許多左翼學者說的要多多包容?By the way,有沒有發覺,最近這大半年,「包容」之聲漸漸沉寂下來,奇怪──只要包容,不要歧視,就天下太平了。
尤其泰國,貧窮落後,亟需中國遊客掃貨輸血送錢,白龍寺的方丈為何這樣小器?也就是說,泰國人雖然接財神,卻也力保自我姿態,財神並非「大晒」,泰國畢竟是一個有信仰的國家。當然,泰國的自信還有實據,當香港本土反水貨客,澳門賭場拍烏蠅,泰國正好補上空缺,泰國吃喝廉宜,光怪陸離,對中國遊客有無窮吸引力,絕不愁沒有生意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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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炫富遊客遇上爆粗紳士(文:張鼎源)
北極有沒有企鵝?這是十分流行的冷知識題目。對方必會笑答:「沒有!」但悲哀的是,北極曾有型態極似企鵝的雀鳥生存,稱為大海雀(Great auk)。看起來像企鵝,但實際上和企鵝一點關係也沒有。外表相似,是因為兩者習性接近,在趨同演化下,變成天南地北、沒有血緣的孿生兄弟。至於為何絕跡?答案很簡單,當然是人類惹的禍。
十六世紀,歐洲探險家探尋新世界,但大西洋上航行了六到八周,生活艱苦,吃的只有乾肉及醃肉。當他們經過鐵達尼號沉沒附近的島嶼,看見肥美多肉的大海雀,要發生的事自然就發生了。不過,途經船隻雖多,捕吃的數量始終有限。直到十八世紀,人類發現大海雀的羽毛可以被製成柔軟床墊、時尚女帽,大屠殺才真正來臨。
歷經大屠殺,其實還有倖存者。不過,由於大航海時代引發歐洲人對未知世界的好奇,結合維多利亞時代的經濟成長與殖民地擴展,人類迷戀博物學,四處搜集物種。至十九世紀中旬,最後一批大海雀也成了塞滿填充物的標本。
看見企鵝要被迫陪那些以為自己的婚姻神聖得過天地自然的男女(在此先祝他們的婚姻必遭天譴),又想起北極大海雀的遭遇。那時,旅遊觀光業尚未發達,動物絕跡出於人類求知慾、好奇心、求溫飽的私心及工業生產;但現今動物園產業發達,加上媒體網絡之覆蓋,生活在大城市,要看企鵝不難,又何苦只為炫耀數張靚相,闖入南極擾亂清靜呢?
真正的炫耀 虛偽的好奇
「全世界我都去過了!」有朋友會氣吞山河地答。有親戚經常到日本旅行,他說日本的大街小巷也給他吃遍了,現在他正想找新地方去,繼續「我聞,我食,我征服」。誠然,旅遊當然是吃喝玩樂。就以現在日本為例:機票平,日圓低,現在不去等幾時?至於搶手貨?必屬日本威士忌。
但如果身家豐厚,所有日本威士忌都喝遍了,是不是就沒有理由再去日本呢?如果真心喜愛一件事,望著面前的威士忌,腦中應該有很多問題吧?
明明屬於蘇格蘭的酒釀,日本為何會釀造呢?是在甚麼時間、甚麼情況下開始呢?除了羽生、輕井澤、響、山岐、秩父,這些響噹噹的系列外,日本還有很多平民級的威士忌,風味如何,因何而生?那時日本,甚至亞洲面對著甚麼問題呢?如果真那麼受歡迎,為何有酒廠關門大吉?到底酒廠所在的環境有甚麼特色?又為何可以保留著這樣的山水環境?竹鶴政孝與鳥井信治郎旗下作品分道揚鑣,味道也各有取向,這是不是也反映著同是日本人,但對於日本如何與世界接軌,也有不同看法吧?
每一條問題都是旅行探索的開始。
不斷問,不斷看,每事每物也環環相扣,當你手持一萬日圓的大鈔,準備購買那瓶「熱炒中」的威士忌時,當中也有著微妙的關係。一萬日圓鈔票上的人像為福澤諭吉,他主張日本西化,倡議脫亞入歐,推動維新,而買的那一瓶不就是日本學習蘇格蘭而來,自行發展的威士忌嗎?而更有趣的是,為何日本威士忌現在比起蘇格蘭的,更「好炒」呢?
真正值得去的地方,不會去膩的。以威士忌為軸,可以帶領你探索日本不同面向層次,開拓不同旅遊目的。貪新好奇是人之常情,不過,過份浮光掠影,只知飲飲食食:影完、食完、即走,這種「好奇」,也太假了吧?
況且,如何想也不明,拍婚紗照與企鵝合照是出於哪一種好奇?或許,衣著紳士的企鵝,樣子的確可愛,不過那是牠用盡方法,努力生存,養育下一代而得來的,讓人看著開心,已經明益你了,還要搞人家園?希望牠們能學會攻擊無恥遊客,還懂得喊一句「草泥馬」!
(見 CUP Magazine 159 期四月號專題「旅行的異義」)